黄百万

首席球鞋鉴定师

me after u

*本故事纯属虚构 请勿上升真人

*OOC预警

我这个人是真的不会起名🙃️ 

*最后何老师的信 改自电影me before you

应要求把名字改了 虽然有点土 (遇见你之后)
本来想写一个带有治愈力量的故事 但最后感觉写的真的都不知道是个啥 

现实向 撒设定没结婚 当平行空间也行
瞎几把写 激情写文 乱七八糟 大家轻喷 
在这为大家推荐一首好歌—黄老板的photograph 

小béi的点梗—是他让我写老年痴呆的哈哈哈哈哈 @檐上落白 
 
 
 
 
 
*当我离去的那天,我会牢记第六大道街灯下你吻我的画面。

电话里听着你的喃喃细语,等待我归家的那一刻。 
 
 
 
 
 
 
 
 
 

“何老师,何老师?” 
 
“哦,嗯?” 
 
“我都敲半天门了,您发什么呆呀。导演说要上场了,还要补一次妆,”谢娜满面笑容的看着何炅,“何老师这是想到什么好事了?这么入神?” 
 
“没有啦。娜娜你先去吧,我这就过去。” 
何炅盯着谢娜哼着不知名的调子出了休息室,心情有点沉重。 
 
如果他刚才真的是在想事情就好了。 
 
事实上他刚才什么都没有想,只是在发呆。最近他很多次陷入这种境况之中,有时候做事也是心不在焉。上次跟人交流的时候颠三倒四的说了三四遍同一句话,在家做了次饭把糖当盐放了。 
 
何炅把这归咎于自己最近休息的太少,于是上次台里好不容易给的一天假他也难得的没有和朋友们出去聚一聚,而是窝在家里睡了一整天。 
 
可是没有用。随着时间的渐渐拉长,他发呆的越来越频繁,做什么事情都有点心不在焉,有时甚至还会头痛耳鸣。 
 
下次再放假的时候去医院看看吧。不过下次再放假又是什么时候呢。 
 
屋里有些热,何炅的额角滴下几滴汗。他皱着眉头用纸巾擦拭,看着纸上晕开的粉底,叹了口气。 
 
 
 
新一期快本的录制出现了严重的问题。此次来的剧组中有一位嘉宾刚入演艺圈,年纪轻轻就靠着一部剧爆红,尚且还不知娱乐圈的冷暖事故,嘴上有些口无遮拦。五个主持人绞尽脑汁的去救场,过了仅一个小时,竟像是打了一仗那般累。 
 
炸弹滴滴答答着,直到节目录制的尾声。这位嘉宾也像是脑瓜傻一样,说了直截了当表达自己心中不满的话,连台下方才轻松愉悦、嘻嘻闹闹的观众席都变得鸦雀无声。 
 
往常这种时候都是由何炅来圆,且每次都能圆的滴水不露。可这次却不太一样。 
 
站在五个主持人中的C位的何炅,在发呆。 


或许又该说不是在发呆,而是他明明处于思考时的高紧张状态,可脑海中却一片空白。 
 
谢娜李维嘉他们甚至嘉宾的笑容都渐渐凝固在脸上。何炅看到PD的脸难看的缩成一团,还有那些观众,一脸的不可置信。 
 
一向能够沉稳应对任何突发事件的何炅第一次在台上慌了。他的心脏像是被人攫紧了一般剧烈跳动着。 
 
最后还是李维嘉赶紧开口搪塞了过去。剩下的一点点录制时间里何炅一直在随声附和。他的耳朵里嗡嗡的,像飞舞着千万只蜜蜂,眼前的东西都看不太明晰。他知道这次发生的事情不亚于一次播出事故,此时闪现在他心里的只有一句话。 


我搞砸了。 
 
 
 
录制结束后照例要合影,何炅却在这时感到头痛欲裂。几个贴心的嘉宾还有朋友都看出来何炅脸色的难看,就说让何老师先回去休息吧。何炅摇摇头,露出大大的笑容拉着他们跳上台,执意要合影,说缺了自己可不好。 
 
出了演播厅已经是午夜了。跟几个嘉宾还有谢娜他们告别,何炅上了停在楼下的车。 
 
今天他是自己开车来的,但是刚才的状态让他十分怀疑如果自己这样上路立马就会出车祸。他犹豫着把车钥匙重新拔了下来,眼神一阵恍惚。导演刚刚找他谈话时的言语还回荡在耳边,又振得他一阵耳鸣。 
 
“何老师,给你放几天假散散心,你最近确实太累了。” 
 
何炅咬了咬牙想缓解一下低低回旋着的头痛。他突然就想到了撒贝宁。 
 
前几日撒贝宁在微信上发了一句没头没脑的“何老师让我照顾你吧”的话,他犹豫来犹豫去,不太明白撒贝宁是什么意思,但最后还是回了个好。 
 
有点草率,但一切又恰到好处。 
都说是照顾了,应该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吧。 
 
事实上他喜欢撒贝宁很久了。身边这么多人和他好,可只有撒贝宁是唯一一个让他觉得可以闭上眼睛安安心心依靠的人。他也不小了,也实在是太想安定下来了。 
 
沮丧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撒贝宁。 
撒贝宁最近在湖南录制另一个节目,录制现场离他特别近。 
 
他也就下意识的从口袋里抽出手机翻着通讯录,眼睛和手指在“撒贝宁”这几个字上犹豫了好久。 
 
他对于和撒贝宁有关的事总是这样,犹豫来犹豫去,从不问什么也从不张口要,他给什么他就接着。 
 
何炅最后还是把手机锁了屏收起来了。 
 
还是不给他添麻烦的吧。撒贝宁最近也很忙,今天晚一点也有一次录制,现在应该很累了吧。而且前一阵子节目组炒他们的cp炒那么热,也确实应该避一下嫌的。 
 
何炅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矛盾体。他既觉得自己可以并且应该依靠自己挺过难关,指望别人只会迷失自我。但很多时候又会很想依赖别人。 
 
就像他对撒贝宁的那一句“让我来照顾你”的态度。何炅对于这句话有些排斥,但却又本能地接受了。他对于这个事实越发的有些心慌。 
 
外面下雨了。何炅呆呆看了会车窗上的雨水,之后有些无助的低下身子靠在方向盘上趴下了头。 
 
 
 
 
 
“笃笃—” 


不知过了多久,车窗上传来敲击的声音。何炅迷迷糊糊地抬起头,车窗上印着撒贝宁湿漉漉的笑脸。 
 
何炅又惊又喜,愣了半天才想起来应该先把撒贝宁放进来。他打开车门锁,撒贝宁紧接着就从副驾驶那一侧上了车。 
 
他不知在外面站了多久了,皮鞋上都是泥点,衬衫和西裤都快湿透了。何炅赶紧从车上的储物柜里拿出卫生纸,等撒贝宁把脸上的水滴揩干以后打开了空调。 
 
九月中旬的天气,挨一顿秋雨还是够受的。何炅在心里把刚才的压抑和负面情绪丢了个一干二净,嘴上却又硬着骂撒贝宁为什么冒雨跑过来,等多久了?也不怕感冒了。 
 
何炅看着撒贝宁眼底一片乌青,又是一阵心疼。 
 
撒贝宁慢慢擦拭着头发上的水滴,把被雨水打湿了的发胶也一并撸了下来。他的鼻尖有点红,但精神还好。他笑嘻嘻地说何老师你看我像要感冒的吗,我身体可好了,前一阵子台里还让我去支持健身节目呢。 
 
“再说了,也没有等很久。还不是看你睡着的样子好看,没忍心叫醒你。看了半天才想起来在车里睡容易感冒,赶紧叫你嘛。” 
 
“撒老师真是……你录制完节目了吗?” 
 
“刚录制完。哎哟今天那个傻瓜评委咯我给你讲,啧啧啧…”撒贝宁一脸嫌弃的表情,惹的何炅直发笑。撒贝宁看着何炅笑了,脸上的表情也就放松了下来。 
 
“撒老师能者多劳嘛。” 
 
“你怎么了?我听谢娜说你今天不是很在状态,”撒贝宁回复了一脸严肃的神情,伸出手去摸何炅的额头,“生病了?发烧了吗?” 
 
何炅不太喜欢莫名又突然的肢体接触。他下意识的后退了一下,脸有点红红的。撒贝宁愣了一会儿,手有些尴尬的收了回来。 
 
“没事儿,大概最近休息时间太短了吧。真的麻烦撒老师了,这么晚了还要过来—” 
 
“嗨,何老师这话就有点太见外了。”撒贝宁下意识的想抬起手去摸何炅的头发,又在半空中刹住了车。他愣了愣,把手收回去摸了摸鼻子,呵呵笑了两声。 
 
“我来开车。把你送回去吧。” 
 
 
 


 
到家太晚,撒贝宁就在何炅家睡下了。第二天一早的时候闹钟响了,何炅迷迷糊糊的关掉闹铃,一打眼早就没有撒贝宁的影儿了。 
 
昨晚休息的还不错,大概和撒贝宁在家里睡他很心安有关。何炅吉拉着拖鞋走出卧室。昨晚撒贝宁执意睡在客厅,说何老师都这么累了他不想惊扰了他的睡眠。 
 
此时沙发给撒贝宁准备的被窝早就凉透了,不知道他走了多久。 
 
餐厅的餐桌上摆着个盘子放着个造型奇奇怪怪的三明治,还有纸条。大意是三明治放在微波炉里转一转再吃,还有自己找了半天食材又做了半天才弄出这么个玩意儿,何老师应该好好吃了才不负他的心意等等等等。 
 
何炅看着纸条上苍劲的字体写着可爱的话,禁不住咧着嘴笑。 
 



 
吃好早餐,何炅开车去了医院。 
 
之前他在微信上与熟人的医生聊过,医生根据他的症状建议他来神经科做个全面性的检查。 
 
何炅戴着厚厚的口罩和墨镜躲着外面一长串的病人鬼鬼祟祟来到神经科室时,医生正在等他。 
 
两人做了个简单的交流,何炅又详细的叙述了一下自己最近的睡眠状况和生活作息,医生越听,眉头皱的越紧。 
 
何炅看着医生的表情,忍不住有些紧张。老实说他也曾经上网查过,自己的症状与抑郁症是有一些类似的。 
 
医生拿出一张表给他做的时候,何炅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自己的顾虑。 
 
“何先生,老实说来,您的症状与抑郁症虽然有一些相似,但您目前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情绪低落与快感缺失症状,也没有长期处于情绪不稳定的情况,所以我初步可以排除您患抑郁症的可能。” 
 
何炅拿着表仔细一看标题,上面写着神经心理学测验。 
 
心里的顾虑徒增了很多,但何炅还是认认真真的把表格填完了。交表格的时候,仿佛交还了对自己的生杀大权,何炅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医生快速进行了浏览。良久抬起头的时候,一脸的严肃与凝重。 
 
“何先生,您有过什么家族病史吗?” 
 
何炅眨了眨眼睛,一下子想起了自己那患老年痴呆症而去世的爷爷。 
 
 
 
 
 


 
“何先生,今天如果有时间的话,我建议您最好能做一下血检和头部CT,以便进一步确诊。” 
 
 


 
何炅出医院大门的时候,脑袋里还在回想医生的表情,全程眉头紧锁没有放下来过。 
 
他患的八成就是阿尔茨海默症。 
 
可是他才四十多岁,人生却最多再有十年就要因为一次小小的感冒或者其他微不足道的病而结束了。医生说他这么大的工作强度,结果甚至可能更不容乐观。 
 
何炅想起前几天跟王嘉尔吐槽自己都四十五了还长这个样子,要是五十还长这样可怎么办。王嘉尔一边刷手机一边一本正经地回答“何哥哥你五十岁会老得很快,就不长这样了”。 
 
当时自己一脸黑线还不开心,他对于“老”这个字其实是很排斥的。但现在想想,还真是这样,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何炅扯着嘴角苦笑了一下,眼睛在墨镜下耷拉着。 
 
他不敢想以后的生活,不敢想自己最后会变成什么样,更不敢想撒贝宁,这个小自己两岁却很会照顾自己、好不容易表明心迹互相依靠取暖的人。 
 
医生说他的病会让他到最后会忘记所有人。他是真的不敢想自己忘记深深爱着的人的场景。 
 
何炅回到车上的时候还在发呆。他又克制不住的想他的父母、哥哥、朋友们、快乐家族的那一班兄弟姐妹…还有撒贝宁。 
 
何炅的眼眶就开始发酸。他抽了抽鼻子,想撒贝宁早上做的三明治最后却只是支撑了他哭的力量,还不如不吃,眼泪包在眼睛里不哭出来,多好。 
 
其实他这么大的年纪了,对生老病死看得还是很开的。但他又知道自己从来都是个感性的人,当这种事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他首先想到的还是那些自己放不下的人。 
 
以后…怎么办?

 
何炅是真的没了主意。 
 
 


 
何炅在周六录完快本就回北京了。从医院回到家的时候也已经是中午了。撒贝宁破天荒的没有在工作而是在家,系着不知道买什么东西的时候送的粉红围裙在专注的煮粥。 
 
何炅在鞋柜处换了鞋,对着卫生间的镜子确定自己的眼眶没有发红、脸上也没有明显哭过的痕迹,才小心翼翼的进了厨房。 
 
“撒老师,”何炅看着撒贝宁抓着汤勺的手因为他突然冒出来的声音颤了一下,不禁觉得好笑,“您这是多才多艺啊。” 
 
“何老师这话说的就生疏了,”撒贝宁没回头看何炅,但笑的一脸褶子,“我也不会做别的什么吃的。想着你最近这么累,好不容易休息一下,就煮点加料的粥给你吃吧。” 
 
“什么粥?” 
 
“香菇鸡肉粥,”撒贝宁关了火,“没放香菜。” 
 
“粥哪里有放香菜的。” 
 
“特意说是为了表现我关心何老师呀。” 
 
何炅一时语塞,撒贝宁笑的前仰后合。 
 
“好了好了。老何,你去洗手吧,我盛粥出来晾一会儿,”撒贝宁躲过何炅去拿汤碗,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回头一脸严肃地盯着何炅,“你上午去做检查,结果怎么样?” 
 
何炅的瞳孔晃了晃。他极力站定了身子而没有把慌张表现的太明显。 
 
“没事,医生说我最近太累了,休息休息就好了。” 
 
“我就说嘛,何老师身体还是倍儿棒,”撒贝宁松了口气,笑得露出两排牙齿,“但你也要多注意些啊,今年都晕倒几次了。我听娜娜说你最近经常发呆?” 
 
“可能确实有点累吧。” 
 
“等我忙过这一阵子,也给台里请个年假,咱们出国去走走吧,”撒贝宁又转过身去忙活了,一边切小菜一边还絮絮叨叨,“你上次不是说你想去日本泡温泉看樱花吗,我问了朋友,说三四月份的时候去挺好。还是说去加拿大来着?我觉得去美国也不错……” 
 
何炅看着撒贝宁自言自语,忍住心里浪潮般涌上来的酸涩,努力抿着嘴露出一个微笑。 
 
 



何炅就这么把这件事瞒下来了。 
 
医生开了一些控制和改善的药物给何炅服用,并劝他看开,效果可能更好。 
 
“如果您有时间,可以尝试着养成记日记的习惯。可以用手机记,当然用笔更好。 
 
当然,如果您已经开始遗忘一些事情,就赶紧再来找我。” 
 
 



 
除了服药,何炅也就听话的开始记日记。 
 
休息结束重新开工,每天几个小辈趁着录制空档插科打诨的时候,他就窝在休息室里写写画画。其实也都是很鸡毛蒜皮的事情,早上吃了什么啦、撒贝宁今天在录制什么节目啦、几点跟谁打了个电话啦、下周是谁的生日啦、这人喜欢什么啦等等等等。 
 
如果他的记忆很顺畅,笔下写出的字也流畅的组成句子,何炅就会松一口气;如果他一下子想不起来某人的名字及喜好,就会攥着手指狠狠的敲一敲脑袋,过半天才能想到,然后再有些颓丧的松一口气。 
 
有时候何炅会觉得悲哀。以往有些事情想不起来也就罢了,现在想不起来却像是判了他死刑一般。但转念一想,即使回忆的过程有些痛苦,但能想起来总比想不起来好。 
 
就这么记了大半年。谢娜他们无意中看到何炅记的密密麻麻的笔记本,戏称他培养这么个新爱好是越活越年轻。何炅就跟着他们笑,心里带了点苦涩,但又有些欣慰和甜蜜。 
 
从好处想,能多陪他们一些日子,还有什么不满的呢。 
 
本子换了一本又一本。也不是每次录制都有时间,有时候何炅会在家里记。但机灵如撒贝宁一定会察觉到不对,所以他总是偷偷摸摸的,带了点做贼心虚的意思。 
 
瞒着身边的人自己的病,他是十分愧疚的,但这又是不得不瞒的事。他不想别人为他担惊受怕,自己独独承受的苦事要给别人增加负担。父母年纪也大了,怕是一时也接受不了;娜娜他们就更不必说,撒贝宁是最不必说的。 
 
这天过了午夜,何炅才录制完成。回家的时候撒贝宁已经困的先睡着了,给他留了灯和夜宵。 
 
何炅想着今天的日记正好还没记,洗漱完就拿着笔记本坐到书房里写写画画去了。 
 
最近他的记性越来越差了。今天在走廊里遇到一个青年,十分热情地冲他打招呼。 
 
往常这时候他会在脑海里迅速的调出这人的名姓,这次却不灵了。 
 
何炅也冲他微笑着点点头,却死活想不起这个很亲近的小辈的名字。 
 
写日记的时候何炅回忆起这件事。可无论怎么绞尽脑汁,甚至连那人的脸都回想不起来。捏着圆珠笔的手迟迟下不去。 
 
“老何?” 
 
撒贝宁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吓得何炅一个激灵。他下意识的把笔记本合起来胡乱一掖,然后转过身露出笑容看着撒贝宁。 
 
撒贝宁迷迷糊糊的正抬手揉眼睛。何炅皱了皱眉,走过去抓着他的手不让揉眼睛,说不好。 
 
“好吧,”撒贝宁露出一个巨傻的笑容,探头往何炅身后看,“何老师真是日理万机,这么晚了还要加班加点。这回又是什么工作呀?” 
 
“没什么,明天的台本,”何炅扒着撒贝宁的肩膀不让他去看桌子上的东西,“快去睡吧,你明天一早不是还有录制?” 
 
“啊对。你什么时候睡?这么晚了,我记得你明天是早班的飞机吧。” 
 
“这就睡了。你快去睡吧,眼底这一片乌青。” 
 
“那我等着你一起。”撒贝宁式耍赖皮。 
 
“好吧好吧我现在也去睡觉。”何炅叹了口气,轻轻推着哼哼唧唧的撒贝宁出了书房,关门的时候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日记本。 
 
 
 


 
日子像平常一样往前奔走,转眼间一年过去了。何炅相对平稳的生活里那颗定时炸弹依然在不知疲倦的计时,无法拔除,像一颗刺一样扎在他的心口上。 
 
临近年末,撒贝宁和何炅的台里都越来越忙,两人几乎都见不着面。但每次撒贝宁有去湖南工作的空闲或者两人同框,必然会探个班,在休息室嘘寒问暖不停,把挤出时间买的一大堆东西塞给何炅,然后伸手在何炅的大衣里再贴上几枚暖宝宝。 
 
“这已经是你在一个小时内给我贴的第五枚暖宝宝了,”何炅皱着眉头苦笑,“撒老师这是想红烧了我啊。” 
 
“你录节目穿这么单薄,给你贴一打我都嫌少了,”撒贝宁老干部上身,嘴上絮絮叨叨的说着,手上忙活着拆另一个暖宝宝,“你今晚录制到几点?我录完顺道过来带你回家。” 
 
“不用。我都这么大一个人了。今天的录制下午就结束了。要是接送也总该是我去接你。” 
 
“不用啦老何,我今天得录制到很晚,你录制完赶紧回去休息,在家等我就行。” 
 
撒贝宁一脸正色的说完,嘴角又噙上了一抹笑容。他趁着何炅不注意,迅速啄了下他的嘴角,然后看着何炅别开的脸和泛着红的耳根笑。 
 
“我走啦何老师。” 
 
 
 
今天的现场出了点小问题,录制结束已经接近午夜了。中间的休息时间他给何炅打过电话想说明下状况可能要晚点回去,但一直关机,估计是也在录制过程中。 
 
在休息室换好衣服,撒贝宁急匆匆的往外走。想打电话但又想这个点儿何炅也该睡了。最近他睡得很浅,还是不要惊了他的睡眠。于是撒贝宁停住了想拨电话的手。 
 
打起精神开车到楼下的时候,灯是黑的。 
 
可是等撒贝宁轻手轻脚的进了门摸着黑洗漱完想往床上一躺抱紧何炅,才发现被窝是凉的,连个人气儿都没有。 
 
何老师没回家?去哪儿了?本来头脑昏昏沉沉的撒贝宁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照着何炅的行程表翻了好一会儿,撒贝宁才找到今晚录制节目组的PD电话。打过去先道了歉说明了深夜打来电话的原因,之后撒贝宁就单刀直入问何炅人去哪了。 
 
PD一头雾水的回答节目早就录制完了,他们早早的就离开了,没人看见何炅。 
 
撒贝宁极力镇静着道了声谢,挂了电话就开始手忙脚乱的换衣服。除了录制节目何炅极少这么晚才回来的,这一切都太反常了。 
 
撒贝宁一脚油门轰到一百二就去了何炅的节目录制现场。他一直不停的打电话给何炅,但对方一直关机。 
 
撒贝宁一拳砸在方向盘上,车子发出汽笛声。他努力平复紊乱的呼吸和情绪,冷静思考何炅可能会出现的地方。 
 
开着车在广播大楼里仔仔细细地转。零下的天气,但撒贝宁来到停车场的时候已经满头大汗。停车场里冷冷清清的,只有一辆车停在原地。 
 
撒贝宁下了车跑过去,走近去看车牌号时心里一紧—是何炅的车。 
 
他绕着车走到另一边,发现了蹲在地上的何炅。撒贝宁悬着的一颗心这才终于放下来。他轻轻喊了声“祖宗唉”,赶紧扑过去抓住何炅的肩膀,只听见何炅一直低着头在絮絮叨叨些什么。 
 
撒贝宁跪在地上凑近了去仔仔细细的啊听,只听到何炅一直在重复“我叫何炅,今年45岁,家住XX住宅—” 
 
失而复得的欣喜刚散去一些,撒贝宁心下一阵疑惑。 
 
“何老师?何老师!” 
 
撒贝宁伸着胳膊一阵摇晃,何炅这才抬起头一脸惊恐的看着他,伸手用力的拨拉开撒贝宁抓住他臂膀的手。 
 
“别碰我!” 
 
撒贝宁心里一惊,越来越着急了。他重新凑上前去轻轻握住何炅的手。 
 
“何炅,我是撒贝宁啊。小撒、撒撒,你不认得我?” 
 
何炅努着眉头使劲喘息着,额头上都是汗珠。撒贝宁伸手去给他拂,他也躲开了。 
 
何炅闭上眼睛一脸痛苦的回忆面前这个人的名字,接着又有些失落的睁开眼睛,不敢看面前一脸期待的撒贝宁。 
 
“我记不起来,我也找不到我家…我什么都记不起来…” 
 
撒贝宁听着何炅絮絮叨叨的说,心脏仿佛被一只手给攫紧了。他轻声安抚着何炅的情绪,说别怕别怕自己会带他回家。 
 
紧紧的抱住他好声好气的哄了好久,何炅才平复下情绪。也许是工作了一天神经过于紧绷,何炅就这么昏睡过去了。 
 
撒贝宁动作特别轻的背起何炅往车那边走。想起何炅一直以来有些反常的表现,他轻声叹了口气。 
 
 
 
 
撒贝宁在医院挂了急诊。医生见惯了大人物到没有对他们两个表现很多的惊讶,只说何炅是过于劳累、加上一天没有好好吃饭血糖低才昏过去的,注射一些葡萄糖很快就会苏醒。 
 
撒贝宁这才松了口气,点头哈腰的给医生道谢,然后就趴在病床边瞪着眼睛抓着何炅的手等他醒过来。 
 
但撒贝宁也忙活了一整天,到最后实在扛不住趴在床边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何炅已经睁着眼望着天花板发呆,营养液也注射完毕了。 
 
撒贝宁猛的弹了起来,吓了何炅一跳。撒贝宁又摸他额头又探他手的温度,急急忙忙的嘘寒问暖,逗得何炅直想笑。 
“ 
对了,”撒贝宁坐直身子,突然换上一副带着期待与受伤的表情,“何老师,你昨天怎么不认得我了…” 
 
“我现在认得你了撒撒。” 
 
“可你之前都很反常。做菜放好几次盐、忘记带钥匙、老是发呆—” 
“ 
我昨天太累了吧,最近压力太大,才会连家在哪都忘记了。” 
 
何炅嘴上解释着,脑子里却回想起自己之前在撒贝宁生日那天给撒贝宁做生日餐,结果放了三次盐,他吃了一口就齁的吐出来,撒贝宁却为了不让他扫兴吃的很开心。 
 
还是分开的好。他苦笑着想再这样下去,撒贝宁吃盐吃的迟早要得高血压。 
 
而且自己已经出现了间歇性遗忘的症状。医生说的奇迹并没有出现,反而他的身体很快便会崩盘,他会认不得爸妈、朋友,还有撒贝宁,最后早早的死去。 
 
早一些结束对他们俩都好。 
 
于是何炅抑制住内心的波澜起伏,平静的说出了一句让撒贝宁脸整个都僵住的话。 


“撒贝宁,事实上我最近这么心不在焉,是因为我一直在想怎么跟你说分手。” 
 
 
 



 
撒贝宁说了句“我尊重你的所有意见”,然后就从何炅家里搬了出去。 
 
这天何炅出门的时候遇到了马东,马东还一脸疑惑的问小撒怎么最近好久没来过了之前不是还经常来玩。 
 
何炅看着地板愣神。马东喊了好几句小何,他才回过神来。 
 
何炅讪讪地笑了一下,说大概是太忙了吧,可能不会再过来了。 
 
 



 
日记本已经没有用处了。他的遗忘次数越来越多,早已不是敲一敲脑壳就可以把阻塞的记忆倒出来的时候了。但何炅还是一直坚持工作,直到半年后他因为一次小小的感冒而引发高烧进而昏迷,被台里的同事送进了医院。 
 
等何炅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是撒贝宁熟悉的发旋,一切和半年前未分手时一样。 
 
撒贝宁睡着了,呼吸沉稳而又均匀。分手后何炅也一直关注着撒贝宁的动向,知道他最近忙的像只陀螺。估计这次不知道是哪个和他们俩很亲密的人打电话给了撒贝宁,让他录完节目就赶了过来,弄的又是一夜没合眼。 
 
何炅从床上坐了起来,倚靠在床头上。撒贝宁眼底的乌青特别明显,证明了他的猜测。 
 
他轻轻凑近了去看撒贝宁的脸。嘴唇干涩的有些起皮;因为熬夜,下巴底又长了小痘… 
 
分手以来他一直过得很不好,估计撒贝宁也是。 
 
要是自己没有得这个病就好了,现在连相伴到老这种事情都成了奢望。何炅眼眶热热的,他极力忍住。叹了口气。 
 
撒贝宁的手动了动,然后从床上爬了起来揉眼睛。何炅皱着眉头下意识的去抓撒贝宁伸向眼睛的手,然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猛的放下了。 
 
撒贝宁的手也停在半空中,然后尴尬的放下了。 
 
“何老师,我听说您身体不舒服,所以来看望看望你…” 
 
这个说法真的很蹩脚。来探望的人那里有大半夜赶过来的。何炅忍住发笑的冲动点点头,板着脸说了声谢谢。 
 
“何老师,那个,我听说你最近身体不舒服…” 
 
“这个不用你操心吧撒老师。” 
 
撒贝宁眨了眨眼睛愣住了。 
 
何炅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撒贝宁急了,抬手轻轻摁住了何炅的肩膀。 
 
“何老师,我最近才刚查到你的病—” 
“我没有病。” 
 
 
 
“——何老师,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 
何炅侧过头去看撒贝宁。撒贝宁看何炅不挪窝了,赶紧开口说自己旁敲侧击地问台里的人,查过来查过去,最后查到了何炅经常约的医生,那个神经科的医生。 
 
“何老师,你看我这得多聪明啊啧啧啧—” 
“撒贝宁。” 
 
撒贝宁捂着心口一脸惊恐的看着何炅。 
“老何,我说你别老一本正经地叫我名字,太吓人了…” 
 
“别闹。我认认真真地跟你说。” 
 
“我最多还有几年的寿命。我不但会失忆,还会失语、失智,”何炅平复了下心绪,转过头去不看撒贝宁,“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耽误、浪费自己的时间,我—” 
 
“何老师,跟你在一起的时间怎么能说是耽误呢?“撒贝宁一脸诧异的打断了何炅,“能认识你,是人生之一大幸事。” 
 
“我最后会完全不认得你—” 
 
“那我更不能丢下你了。何老师您能不能别想着什么事都自己承担,作为你的伴侣如果不为你排忧解难,那我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撒贝宁急的去拉何炅的手,“什么长痛不如短痛,又是什么鬼话。” 
 
“我不在乎那些,我只希望能陪你到最后的人可以是我。“ 
 
 
 
 
撒贝宁去楼下打水的时候在病房门口遇到了匆忙赶来的何炅的父母。 
 
撒贝宁赶紧给两位老人家鞠躬,又赶紧请他们去里面。 
 
两位老人家出来的时候像是老了好几岁。他们拦住了撒贝宁。何炅的母亲像是哭过,何炅的父亲则带了些恋恋不舍的看了眼病房里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何炅,然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拍了拍撒贝宁的肩膀。 
 
“交给你了。 
 
撒贝宁一脸惊愕。回到病房时一坐下就紧紧抱住了何炅。 
 
何炅轻轻拍了拍撒贝宁的肩膀。“干嘛啊撒老师。” 
 
“我爱你。” 
 
“我知道,”何炅伸出胳膊轻轻推开了撒贝宁,“我知道啊。” 
 
“我爱你。” 
 
“年纪都这么大了还说这么肉麻的话。” 
 
“我爱你何老师。” 
 
“好吧,我知道我知道。我也爱你。” 
 
两人相对笑着,泪水浸湿了眼眶。 
 
 
 
 
那位精神科医生给出的建议是入院治疗,撒贝宁问何炅的意思,何炅笑着反问他。 
“你不是说忙过这一阵子就去国外走走吗。” 
 
 
 
撒贝宁请了年假。两人沿着一开始规划好的道路,去了日本,去了美国、加拿大。一路上何炅一直要求着拍照片,咧着嘴笑,极力表现着开心。 
 
 
何炅是在到达北京的时候病情突然恶化的。像是他已经支撑了很久,直到现在才终于抑制不住了。 
 
他的意识长期处于混沌状态,一天之内难以有清醒的时候。 
 
何炅的父母过来进行照顾,撒贝宁顾着工作,每天只有特定的时间有空过去。常常会煲一些粥带着一起。 
 
这天中午,撒贝宁录制完节目,急急匆匆的往家里赶,想着做一些吃的带去医院。刚回到家就接到了电话,说是有他的包裹。 
 
包裹?他不爱网购,有这种东西找上自己让撒贝宁觉得是寄错了地方。 
 
满心疑虑的到楼下去取。撒贝宁惊愕的发现寄件人填写的名字是何炅。 
 
签收完把包裹拿回家拆开,撒贝宁拿出了包裹里的东西——是一本厚厚的相册。 
 
这是何老师什么时候背着他偷偷准备的? 
撒贝宁心生疑窦,掀开相册。前面的照片是两人去旅游时拍的,还有过生日时拍的、两人趁对方睡着时偷偷拍的、早上刚起来蓬头垢面着拍的、出去玩时拍的……等等等等。甚至还有很多焦距都没抓好的照片,看着很滑稽。 
 
撒贝宁心里酸酸的,鼻子也有点酸酸的。相册掀到中间的时候露出一张纸,上面的字是何炅的笔迹。 
 
 
 
 
撒撒,这是我趁着还清醒的时候写下的东西。之前你生日的礼物忘记给你,你知道我最近忘性很大,哈哈。现在补上,我还添了一些新的照片。还满意吗? 
这都是我们之间最宝贵的回忆。 
 
我知道生老病死这些事情是我们没有办法去阻止的,但这份回忆却是病魔所无法夺走的。 
 
最幸运的事莫过于我们彼此爱着。上天或许是嫉妒于此,才刻意给出疾病与死亡这道难题。但我想我已经找到了答案。 
 
生命是必将消逝的,但是爱是不会随着生命的结束而走向衰减的。 
 
你看到这里是不是哭了?我知道你很少哭,但我也知道你其实是个内心很柔软的人,之前看一些感人的电影、为一些有感触的人的经历都会落泪。但别哭,现在应该笑。我们彼此爱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是一个温暖的喜剧不是吗。 
 
即使撒老师的褶子能夹死人,但我仍然觉得褶子精这个称号很可爱,其实特别适合撒老师。不能欺负病号,所以讨打的话我就大胆的说了。 
 
在我忘记你名姓的那天、在我离你而去的那天,我都不希望你哭。你不会孤单,我只是换了个方式来陪伴你罢了。 
 
如果那一天真的还是到来了,不要太想我。我不想你总那么感伤。我只想撒老师好好的生活。 
 
 
 
 
 
 
何炅戴着氧气罩醒来的时候,撒贝宁正轻轻握着他的手发呆。 
 
何炅轻轻挪动手指,有些抗拒的挣开撒贝宁的手。他眼睛如一潭死水,无神的看着撒贝宁,一脸看着素不相识的人的表情。 
 
撒贝宁感觉喉头有些梗住了。但他又想起答应何炅的话。 
 
他沉默了一会儿,重新抬起头,脸上扬起一个笑容。 
 
“你好,重新认识一下。” 
“撒贝宁,湖北人,毕业于北大,是一个主持人。” 
“是何炅的爱人。” 
 
 
 
 
 
 
 
撒贝宁趁着半夜叼着微型手电筒偷偷摸进书房的时候还有点担惊受怕,生怕何炅埋伏着把他给端了。 
 
他迅速的掀开何炅的笔记本。里面密密麻麻的记着鸡毛蒜皮的小事,在日记前面是他身边的人的档案,最前面是父母,然后是各式各样的人—等等等等。 
 
撒贝宁刷拉拉的翻着,不知道何炅记录这些东西的意义何在。他一头雾水。 
 
翻了半天就是没有关于自己的东西。撒贝宁有点不高兴了,他气呼呼的把本子合上又打开,然后才发现扉页上还记着东西。 
 
掀开一看,上面十分用力的写着撒贝宁三个字。除了生日、喜好,还有写的同样用力的两个字—爱人。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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